这个为佛造像的90后,才是最酷的佛系少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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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束光(ID:onelight01)
为佛造像,为爱马仕走秀,和大牌合作办展览……时尚和传统,叛逆和忠诚,都在他的身上,和谐相处。
但在这个以金钱、务实为信仰的时代,谁还愿意把一切寄托于自身都无法保全的神明身上呢?
在蒋晟看来,佛的形象从未超脱于生活之上,而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人的形象。
所谓信仰,修的是一颗更美好的心。
一个造佛像的人
蒋晟的身上被贴了这样几个标签:佛像,皈依,时尚。
蒋晟的佛造像有种难以用文字描述的不同。白瓷烧制的佛,身形清瘦飘逸,微微颔首,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,衣纹如瀑布般从高高的底座上铺泻而下,随常、自在,令人心生宁静。
在这个人人都喜欢用“佛系青年”标榜自己的时代,蒋晟这样的真·佛系青年,反倒显得有点与众不同。
中学开始学习佛理,19岁皈依佛门,成为一名佛教居士,专注做佛像。佛,在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,以佛系的心态和方式面对生活,他已这样过了很多年。
习佛多年,他变得不容易喜形于色。老成沉稳的不像个年轻人,腼腆的也不像个有个性的艺术家。
一个造佛像的人,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义。
但他又不是传统意义上一心埋头为佛造像的工匠。他不拘泥于素材、石料、琉璃、泥土、金,哪怕是回收塑料做成的合成材料。
他也不受限于工艺的传承,只要能做出心中所想,使用哪种工艺或技巧,都不重要。
2016年,蒋晟和厦门一家环保企业合作,到海滩上捡拾了大量垃圾,随后他用这些垃圾回收后做成的可再生铝塑料,制作了一尊观音像。
▲蒋晟制作的琉璃佛
尽管厦门的工作室建在山间,但蒋晟并未将自己困在“山”中。
身形高大,外貌俊朗的他,今年4月,以模特身份为Hermes 2018春夏男装秀走秀。
▲2018年4月,蒋晟为Hermes走秀
2017年,上海时装周期间,由德国的手工鞋履品牌BIRKENSTOCK赞助他和时装品牌MsMin合作联合办展,将佛像和时装秀场结合。是佛像展览,也是时装秀场。
▲佛像雕塑展《鹿野苑》
这不是人们常规印象里的造佛像者,皈依的佛教徒。但谁又规定,造佛像者,佛教徒该是哪样呢?
就如蒋晟创作的佛像,身形,姿态,还是典籍里记载的佛该有的样子。但细细看来,却又有一些不同,更原始,更亲切,也更唯美。
可谁又能想得到,这个看起来腼腆,平和,能造出如此具有禅意的佛像的男生,少年时期是个逃课打游戏,叛逆自闭的人呢?
当叛逆的90后少年遇到佛
1990年,蒋晟出生于厦门,一个拥有众多佛教寺庙的地方。但在他的童年记忆里,没有任何关于寺庙和佛的痕迹。
像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,他在父亲任教的厦大校园里横冲直撞,逃课后,一个人跑去在海边堆沙子。
叛逆,占据了他童年的主旋律。什么事都要做出个与众不同来,这是年幼的他反抗世界的唯一方式。
这份叛逆直到今天仍在影响着他,但对一个艺术家来说,有个性的叛逆并不是一件坏事。
中学时,蒋晟的母亲选择皈依佛门,成为一名佛教居士。从此,家中渐渐多了一些关于佛教的书籍,她总是推荐蒋晟也来读一读。
他说,读佛经也是出于叛逆。因为那时的同龄人都在看哈利波特、看金庸……没人看这些“老人家才看的书”,而学校里也禁止传播任何宗教类的书籍。“既然学校规定不能读,那我就非要把它读完。”
▲蒋晟工作室的佛像
《金刚经说什么?》《故道白云》《人生佛教小丛书》……家中关于佛的书籍,他一本一本认真地读下去。后来,那些书,都快被他翻烂了。
不爱学习的少年,沉迷在佛经的世界。他从那些晦涩的文字里,渐渐对世界,对生活有了模糊的认识。
“同样是文字,它好像完全分为两个面相。比如小说,它是在塑造一个故事。但是我在看佛经的时候,它是在教我怎么理解这个世界,如何学习,如何和世界交流。”
▲已经被蒋晟翻烂了的《金刚经说什么》
为了帮助他考上艺术院校,高二时,他开始跟随父亲学习美术。所有人都说他遗传了父亲的艺术天赋。但在他看来,自己并不算是个有天赋的人,尽管父亲是那样希望的。
父亲的教学方法很特别,不从素描教起,而是直接让他做雕塑。因为在父亲看来,学艺术最重要的是理解,而不是临摹。
只要能雕刻出“心中的东西”,技法和工具都不重要。这与他从佛经中悟到的,竟出奇地相似。
父亲对他的严厉胜过任何人。只要觉得他没做好,他会直接在塑像上划一刀,让蒋晟重做,实在不满意时,也会全部破坏,从头来过。学会放弃,是他学习的开始。
蒋晟的工作室和父亲的工作室开在一起。休息的时候,他们会一起讨论作品,品茶。
2008年高考,蒋晟考到了上海视觉艺术院的雕塑系。他拒绝成为模式工厂下的另一个套路化的产品,逃课游玩,日夜颠倒,用自己的方式痴迷于喜欢的艺术。
大二那年,在母亲的推荐下,他来到杭州永福寺帮忙修复一只佛手。早起吃完师傅亲手做的一碗素面,下午修复佛手,晚上和大家一起打太极,早早入睡。
这样的生活,对在学校晨昏颠倒的蒋晟来说,完全不同,但他特别喜欢。
▲ 在永福寺修复的佛手
一天,蒋晟看到寺庙里做饭的小伙子走路不小心踩死了几只蚂蚁。同行的友人问他,“你踩到了蚂蚁,为什么不向蚂蚁道歉?”小伙子非常惶恐,急忙向蚂蚁道歉。
在一席的演讲上,他说到这,用了一个词“天真”。虽然台下的观众一知半解,但对他来说,这更像是一场顿悟。佛经上读了千百遍的故事在现实生活里找到了落点。
尽管佛手最终没能修复完全,但这个出生于厦门普陀山下的年轻人,却因此改变。他决定皈依佛教,并在之后的课业中以佛像作为自己的创作题材。
蒋晟做的第一个佛头。因为材料选择有误,佛头一边雕刻,一边开裂,最终成为一个未完成的作品。
然而,当他提出自己的想法,反对的意见竟远远多于赞同。即便是深知他脾性的父亲,也诧异地问他,“你看工坊里的工匠,玩了一辈子刀,你凭什么玩得过他们?”
而在同龄人眼里,佛像做得再好也只是工匠,进不了艺术家的体系。老师也担心在如今的市场环境下,他会被资本腐蚀,失去一个艺术家该有的灵性。
但蒋晟是叛逆且固执的,他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。在他看来,如果不能放下对头衔的执着,是没办法创造属于自己的作品的。但如何突破固有的认知,他还没想好。
流浪的究竟是神明
还是精神无以寄托的我们
直到他在普陀山上的洞窟里,遇见“它们”——流浪的神明。
在闽南地区,对佛教的信仰是打百年前就延续下的。但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,这些曾供奉于家中多年的神明,开始变得尴尬,“不合适”。
它们被年轻人用塑料袋、报纸包裹,匆匆带上山,遗弃在寺庙的某个角落,密密麻麻。蒋晟第一次看到它们,就被迷住了。
密密麻麻的佛像,在蒋晟眼里,都是众生相。
这些佛像多是来自工厂流水线的商品,面相拙劣,形态也多张冠李戴。但这样“特别没道理”的思路却给了蒋晟新的创作想法。佛像为什么要那么标准,千篇一律呢?
出于好奇,他找了摄像师朋友,为每一尊令他感到“特别”的佛像,进行拍照,记录。最终,从上千张照片里挑选出400多张,众筹做成了一本书,起名《流浪的神明》。
“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,我觉得这些神明是在流浪,一会儿流浪到工匠手里,一会儿流浪到信徒手中或者寺庙里,一直在流浪。那同时可能人寄托在这些神像上面的价值观也一直在流浪,因为你今天信这个,明天信那个,其实人和神的关系一直在颠倒的状态中。”
这张照片的中间是一尊断了头的千手观音像,但它的头上放了一个木块。
当信众把佛像放到寺庙时,他们都希望能保持佛像的完整。
加了木块,便意味着佛像有了头,不再是残缺的。
这尊佛像的胡子由纤维丝制作。当它被扔在洞窟中时,胡子歪歪斜斜地倒向一边。
因为拍照把神像摆正的时候,胡子已然无法修正,不仅像被大风吹过一样,还沾满了泥土。
来这里的信众多会毕恭毕敬地请出佛像,放好,然后双手合十,默念几句告别的话语再离开。
但也有一些人会急急忙忙地把佛像丢在这里,甚至来不及拿走包裹的塑料袋。
其中一些虫蛀神像还被蒋晟“请下山”,翻模做成毕业作业,放置在学校展厅里。
这场毕业作品展,他起名:“流浪的神明”。
不是神明选择了信众,而是摇摆不定的信众一直在挑选神明的载体,来安放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。
只有不朽的信仰,没有不朽的雕像。佛像是艺术的,但终究是信仰的载体。
大学毕业后,蒋晟先跟随太太到伦敦生活了一年。他们在古老的教堂、城堡游历,这些带有宗教意味的古老作品,在他们眼中,并不输给当代艺术家的创作。
反观中国,宗教与艺术似乎被世人自动隔离,各自占山为王。这段经历,打断了蒋晟想要去北京、上海找个工作室实习的想法,他们决定直接回厦门做佛像。
“我觉得做佛像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,它不仅是中国文化在世界的一个标志,而且是中国雕塑的根源之一,它不但是古典的艺术,还是当代的艺术(因为我们仍在寺庙供奉佛像,就好像教堂里仍在供奉神像一样)。 ”
回到厦门后,他在父亲的雕塑工作室里搭出一间小房,仿效建筑工作室的做法,开办了自己的佛教造像工作室——“蒋家班”。
“希望每尊佛像都能有一些突破。”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要求和挑战,无关任何技法或工艺,只要求在创作和美之上,比上一尊好一点,更好一点。
2015年,蒋晟推出了自己的作品展——《安静的瀑布》。挑高的底座,细长的佛身,瀑布般一泻而下的僧衣,如浪花般卷起的衣角……25岁的蒋晟逐渐为人所知。
▲蒋晟制作的瀑布佛
制作瀑布佛之前,很多工匠、作坊、朋友、老师都劝他,这么费工费时又费力的事情,你干嘛要做?
但他偏要抱着一个艺术家的坚持,将佛像完成,尽管过程很痛苦。尽管有人跑来批评他的佛像太个人化,太商业化,太唯美。
“我不知道工匠行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,它一定要固守自己的工艺手段,不愿去创新。”
采访中,蒋晟多次提到“匠气”这个词。
在他看来,有一种匠气是在时代的流动中,慢慢地就被时代洗掉,改变了;而另一种匠气是你可以随着时代去改变自己,但最核心的价值观始终不变。
我想,他一直追求的,是后一种。
“给佛一个人间的身体”,是他对这项工作的注解。信仰无形,但信众需要一个载体来承接他们的信仰。于是,佛像应运而生,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。
但蒋晟想做的不单单只是为信仰造像。他心中的佛,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人的形象。他不是一尊有求必应的神明,而是一个有血有肉,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人。
方丈凝思的样子,僧人打坐时最虔诚的样子,画家专心作画时认真的样子……每个人很安静,很神圣的一面,被蒋晟捕捉下来,再积累转换成佛像的面容。超然出世,却又亲切感十足。
“从佛像的五官其实就可以看出工匠的心态,人可能会不诚实,但是造出的佛像一定是诚实的。”
他从不过多谈论自己的信仰,只是把自己作为一个佛教徒对佛的理解,作为一个艺术家对美的追求,统统放到佛像里,至于观者能看出什么,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。
▲蒋晟在台湾举办“相信的模样”琉璃佛造像展
对28岁的蒋晟来说,造佛像不仅仅是一门手艺,更像是一场漫长的修行。
那些年少的叛逆、自闭,成年后的犹豫,痛苦,无法突破自我的焦躁,日复一日的精雕细琢……是在缓慢的推进和累积中,寻得自己的内心,寻得更宽阔的视野,才有了现在的蒋晟,和他的佛造像。
未来,他希望盖一间为佛造像的寺院,并且让不同时代的人,都觉得走进寺庙,是一个很自然的事情。
信仰,归根结底解决的是心理的问题。佛像,不过是人们安放信仰的一个载体。但它自身的美,也足以打动每个人。
供佛像的意义
那佛弟子供养佛菩萨的形像意义何在呢?
《佛说造像量度经》云:尔时贤者舍利弗,向佛敬礼而作是言:“世尊不住斯间,若有善人不胜怀慕,思睹世尊,愿造容像者,则其法如何为之?”
佛言:“善哉舍利弗!我今暂升天土,未旋斯间,或示无余涅槃之后,若有善人,思睹瞻仰,及为自他利益作福田故,愿造容像者,则须遵准量度法为之。”
佛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。相好是果报,而果报是从修因上来的,让你一看到相好,就会想到一定要修好因,才会有好果报。
所以,供奉佛菩萨形象,是教学。
第一个是让我们生起礼敬之心,普贤菩萨教导我们修行的方法,修行十个纲领中的第一个就是“礼敬诸佛”。
见到佛菩萨的像,礼敬的心就生起来,我们要将礼敬佛菩萨的心用在日常生活当中,对一切人如是礼敬,对一切事也如是礼敬,敬事就是认真负责,尽心尽力把事情做圆满。所以供奉佛菩萨形象是要我们对人、事、物,升起真诚恭敬的心。
第二个是见贤思齐,佛菩萨也是从凡夫修成的,他今天成佛菩萨,我为什么还是凡夫,所以我应当效法佛菩萨,向佛学习,我们在这一生当中也要作佛菩萨,激发自己高尚的志趣。
第三个是见到佛菩萨的形像,就想起佛菩萨的教导,我们要牢牢的记住,要深解义趣,依教奉行。
所以供养佛菩萨形像不是迷信,而是纪念和怀缅。是以佛为导师,学佛的为人处世,积德修福,做一个慈悲与智慧的人,一个身心清净、健康的人,一个快乐无忧的人,一个有益于社会、国家、众生的人,一个无我利他的至善之人。
佛教就是佛陀的教育,就是做人的教育。
禅者说Changer
从人类活动来看,我们可以把为谋生而从事的工作称为“职业”;
把加进了兴趣的挖掘和天赋的挥洒的终生职业探索称为“事业”;
把加进了服务大众的大悲愿力、超越个人兴趣范畴和局限的事业称为“志业”;
您现在从事的是职业、事业,还是志业呢?
在诸葛亮的《诫子书》中,有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,“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”
千百年来,多少中国人以这句话为座右铭,在浮躁的人群中沉下心来,安住一方,孜孜以求。
真正的艺术家,往往都是那些耐得住寂寞,在迢迢求索路上孤独前行、自压自解的人;
他们无一例外的,都是享受自己的工作,很容易在时间的飞逝中废寝忘食,在追求极致的旅途中渐入“天人合一”的境界……而他们留下传世的名作不过是这个过程的“副产品”;
他们,是无限创造力流淌的通道,是上帝唇边的那支笛子,把生命化作行云流水的乐章……人们可以在他们的作品中找到佛性,却唯独找不到任何的“自我”;
他们,不一定为同个时代的人们所知晓、所理解,然而,他们的光辉却永远辉耀着人类文明的长河。
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。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极致的时候,就是“我执”消融之时——无我,则道自在其中矣;
能超越人我之别,用大格局、大心量,去发一个菩提大愿,从事一个为之终生奋斗的“志业”,在极致的追求中把自己的光和热辐射给更多人……
这,难道不是最好的修行吗?
果能如此,人生便是无悔。
审稿|阿甘
编辑|禅静、觉之花、薏妃、建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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